我管他叫老哥,管他妻子叫嫂子。 认识他们夫妻,是在省医院,既然在同一病房,当然是同样的病,都是心血管狭窄。他先来,我后到,相差三天。 相差三天,他就比我有经验。他已经做了微创手术,在心血管中放了支架。 “都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阻塞,不是一处,是三处,因此,放了三个支架。”他说着,摇晃着胳膊让我看做手术的伤口。我咂巴着嘴,问他做手术时疼不疼。他很英武地一摇头,说:“一点都不疼,被蚂蚁咬一口一样。”
百里长滩,逶迤在湘鄂赣边缘。 清光绪年间,茶掌柜带族人改河开道,河滩成了驿道,随着歇脚的商贾增多,长滩从唯一的一座茶馆,衍生出了饭铺、医馆、钱庄、绸缎铺、当铺……最后成为远近闻名的茶马古街。 百多年过去,那条青石板铺就的窄街,平日寂寞地伏卧在长滩古道上。每到周末,大人带小孩觅迹,网红打卡或做直播,滋润着附近的商贩。 做豆腐生意的花琴和花笛便是其中的商家。 花家做豆腐,是家传了几百年的手艺。
老常的那个匣子,在局里是尽人皆知。颇长的时间里,那匣子常是人们谈论的话题,且被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。 每隔一些日子,在某个早上,老常便会拎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来上班。老常沉着脸,上楼后目不旁视,径自走进办公室,走近那个锈迹斑斑的保险柜,略微蹲下身子,掏出钥匙打开柜门,然后拉开公文包上的拉链——这时,办公室里的诸位同人便屏声静气,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,却都用眼睛的余光睃那老常。只见老常动作迅速地从公文包
我以前在东北经营过一家石材厂。 厂里车多。钩机、铲车、叉车、翻斗车,都是喝柴油的主。当初开厂那会儿,村口有个加油站,我买了两个两百升的大铁桶去加油,自己用皮卡车拉,一天一次,麻烦又耽误时间。 有一天,厂里来了两个人,开着蹦蹦车,就是那种带斗的农用三轮车,满院子找老板。厂长把他俩领进我的办公室,他俩自称是亲兄弟,姓莫,专门给各家单位送柴油,价格比加油站要便宜。 我心里打鼓,不认不识,能把握吗?
看着眼前这只灰色的兔子精气神越来越好,强子笑嘻嘻的,露出了两颗小虎牙。“爹,兔子后腿的伤口好了,能正常走路了。”强子轻轻地抚摸着兔子的头,高兴地对正在烧火做饭的父亲说。 那天是周六,强子不上学。父亲清早起来,吃碗开水泡馍,从门后取根挂在钉子上的皮绳,套住斧子,搭在肩上,“刺啦”一下划根火柴,点着纸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不慌不忙地出了院门。强子知道,父亲这是上山砍柴。八岁的强子还没有上过山,不知道山
袁店河当年是戏窝子。 袁店河上下,人们热(方言,意为热衷、喜欢)戏,上地唱,下河唱,打柴唱,划船唱,连吆喝买卖也是戏腔。袁店河由北向南流,往南到汉口,入长江。船多,货品多。南来北往的商人,看得多,见识广。来这里的戏班子,得有真本事。台上唱,台下伴唱,谁都会那么几段。伴唱的声音往往压过了琴声,淹没了舞台上演员的行腔,如同河滩上开了大型演唱会…… 热戏的人多,戏班子就来得多。各路的戏都有:二黄、秦
一下飞机,金珠就给家里打电话,竟然是空号。再打,仍是空号。咋了?线路故障?这姚亭子也不叫人修修。 姚亭子是小说家,要么把自己关进书房,要么带上速食,不知隐居何处,待小说完稿才回家。其间金珠无法与他联系,只能他联系金珠,只有遇上紧要事他才会借用别人的手机或固定电话联系金珠,而他似乎从没有遇上什么紧要事。姚亭子也用过手机,不到三个月便与手机决裂,说是再也不让手机“绑架”他。每次隐居写作,临行前姚亭子
小区南门有家饭店,叫小眷。店名雕刻在墙上,字体是篆书,一般人认不出来,非常上档次。店是个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。我们请客,首选是那里,因为比较近,出了小区就到,自带酒水比较方便。菜品不多,但很有特色。冰镇龙虾肉质紧致、口味上乘,水晶肉晶莹剔透、肥而不腻,剁椒鱼头香辣入味,七彩干丝丝滑可口,还有猪头肉香味浓郁,醋泡花生健康养生,都是下酒的好菜,就是价格有点贵,可以理解,毕竟品质为王。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
我日日走过的石桥经一夜雨水冲洗,这会儿在朝阳的照耀下焕然一新。石桥下,落花随水漂荡,好看得很。我临时决定在桥上吃早餐,就用桥墩当餐桌。我打开背包,取出两只地软包、两只烀土豆、一块咸肉干,罐罐茶装在保温杯里,此刻温度刚刚好。这时,一位神情闲适的先生走过来,停下,打量着我的早餐,用他这般年纪少有的清澈眼神温和地注视着我,小声询问我可不可以收起我的早餐,和他一起到酒店吃早餐。他随即指向桥对岸那家华美酒店
况灯影儿是我童年时的又一个偶像,我爱在朋友圈发食物的毛病,与他有关。 况灯影儿住在西门城门洞我四姨婆隔壁,我第一次见他时,他就已经很老了,几十年如一日穿件古旧的灰白长衫,戴一副石片眼镜,那副眼镜,跟他一样,充满了包浆感,其主要功能,似乎是为了阻挡他看清东西,每当他要看人或物时,总会埋下头,让视线越过镜片往外看,给人一种凶相毕露的感觉,很多小孩子很怕他。 但我并不怕他,主要是因为他会做灯影儿。
一群雪白的鸽子飞过胡家谷村的红叶林,飞着,飞着,就落在了山顶二奶奶家的屋檐上。 鸽子是二奶奶养的。说是养,其实是自己飞来的。 起初,飞来了一只,二奶奶撒了棒子粒喂。两只,三只……鸽子一下子多了起来,纯一色的白。 二奶奶喂养鸽子,我就喊她“鸽子奶奶”。 鸽子吃饱了,呼啦啦飞向石榴树下的水瓮,站在瓮沿上喝足了水,又呼啦啦冲向蓝天。鸽子奶奶昂起头,扬着长长的下巴,颤几下,凹陷的嘴唇一张一翕,低声
八十三岁的黄阿彩正走在回家的路上。 她背着竹篓,镰刀在竹篓里晃来晃去。她害怕镰刀颠出来割到自己,就努力地把身体挺直。她感觉今天的竹篓特别重,身子刚挺直又被压弯。她的背就在挺直和弯曲之间交替。 此刻的她心里犯着嘀咕。按理说这条小山路她走过无数次,她熟悉两旁的一草一木,熟悉各种虫子的鸣叫。但今天她觉得这条路有些陌生,最直接的感觉就是草木太茂盛了,像一下子长出来的。齐胸的野草不是扯住她的脚,就是绊住
龙保村是一个城中村。 村里建有几个劳动所——也许有十几个,或者几十个。我并不清楚确切数目,但不管怎样,总是有数的。然而凡是走进村里的人都会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,以为无数的劳动所都建在这里,甚至以为全世界的劳动所都建在了龙保村。 我住在这个村子的四十四号里,本文写的是我的生活,也是我的所见和所想。可能正因为我是在写实,所以写出的这些故事与人以及一些喃喃自语反而像是不真实的幻梦。 这个劳动所的外观
小寒后,永城浸在晨雾漫过的寒气里,晨光像稀释过的蜂蜜涂满银河广场的玻璃幕墙。王永真嶙峋的背脊被黑色呢大衣裹紧,贝雷帽檐下一缕银发被北风撩起,一束白色郁金香在他臂弯里微微颤动,仿佛初雪凝成的十九只铃铛。 “师傅,去时代小区。”老人落座时带进一缕松针暗香与消毒水混杂的气息。 出租车碾过薄霜的瞬间,刘大志从后视镜捕捉到那一束白。方向盘急转带起雪末纷飞,车轮在路面划出半道弧光,像割开晨雾的手术刀。
猴戏在北方称为耍猴,耍是戏耍、逗弄的意思,言外之意很明了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北方猴戏尚常见。侯明启在家排行老三,人称侯三,因为长得尖嘴猴腮,时间久了,便有人叫他猴三。 侯三好吃懒做,终日无所事事。父母在时尚可赖着父母吃一口饭,待到父母没了,兄弟见他不争气,也懒得管他,落得孤家寡人,在村头的小屋里风雨飘摇。 天无绝人之路。侯三虽懒,却喜欢驯养动物。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只野猴,训来做猴戏,打把式卖艺
秋天的气息刚刚抵达村子边沿的时候,我们家庭院里的向日葵,就已经熟得转不动沉甸甸的花盘了。 这时的村子里还没有秋收的迹象,大家都在田间闲适地除草,所以谁家有了点特别的动静,不过一顿饭的工夫,整个村子就都传遍了。 事实上母亲种下的向日葵,在越过墙头绽开花朵的时候,女人们的鼻子就都嗅到了那股子香气。她们掐指一算,我们家的向日葵已经晒干可以吃了,那么,就找点理由过来一趟吧。 近水楼台先得月,隔壁的胖
二十多年前,男人和女人相识于女人家的棉花地里。 那时,男人刚刚从农业院校毕业,分配到乡镇里当农业技术员。 女人则刚高考完,在家里等通知,没事干,便陪着娘到庄前的棉花地里给棉花打杈子、捉虫子。 那天,男人上班开完点名会后,便骑自行车来到自己的工作片里挨村挨地块查看棉情。转到女人家的棉田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了。 烈日下,汗水早已濡湿了他身上的白衬衫。 娘似乎与男人很熟,一边与他打着招呼,一边支
龙头社区菜市场新来了一对卖豆腐的老夫妻,老头七十岁左右,平时话语不多,高大俊朗,红光满面,腰背挺直,看得出年轻时绝对是个正宗的帅哥。唯一遗憾的是,他只有一只手臂。老婆子则是圆圆滚滚、矮矮胖胖,一副铁憨憨的样子,口齿反倒伶俐。两口子每天起早贪黑一起卖豆腐。 起先,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,只听卖豆腐的老婆子总是一口一个“张铁匠”地唤,时间久混熟了,人们就开玩笑地问:“咋不叫张豆腐,要叫张铁匠呢?”
清一色的硬木劈柴夹成的一道篱笆,居中留一个硕大的空门框,门不知道被谁摘去了哪里。 这就是劈柴寨了。 张阔深吸了一口气,抬腿要往里闯,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:“哪里来的野后生,年纪轻轻不懂礼貌,想进寨怎么连招呼也不打?” 原来树荫下蜷缩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。张阔一愣神的工夫,老妪站起来,拍打拍打身后的尘土,说:“我是守门的。不说清楚来意,休想入得寨门。” “啊,老人家,我叫张阔,来自两百里外的
一大早,村里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:刘老蔫被老婆翠婷告了,说他做假账。县监察局立马派人来查,抱走了村里的账本。 这事稀奇,村里一下子炸了锅,好多人跑出来看热闹。 刘老蔫从村部出来,走路像打夯,一张马脸阴沉得能拧出水,谁也不理,进家咣当关上院门,又咣当关上屋门,就冲翠婷吼上了。翠婷好像不知道捅了大娄子,还扯着嗓子咋呼呢。这不是找揍嘛,搁别的男人,耳刮子早抡过去了。刘老蔫性子面,还跟她吵,听着都让人发
士兵们将最后几名游击队员赶出树林,困进村子。 游击队员们试图突围,几次之后,死伤过半。终于,他们放下武器,举起两手,依次从屋子走出。 放下武器的他们不再是战士,他们变回牙医、农夫、律师、小商贩、橄榄球运动员……甚至,变成待宰的牛羊,或者早已死去的狗。 所以,等待他们的,必将是处死。 在被射杀之前,他们无比安静。只有一名队员试图反抗,他说:“根据《日内瓦公约》,你们不能杀死战俘。” 长官说
当周围的人数不清第几次欺负我时,旺财终于爆发了。它挣断了小指粗的铁链子,咬住一个人的屁股,并成功地撕下了一块肉。那人惨叫着飞速奔逃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 旺财是一条很忠诚的土狗,跟随我三年多了。在此之前,它对那些欺负我的人已经表示出不满,但碍于面子——它一直很有内涵与修养——并未出手(嘴),只是用眼神警告他们。可惜他们没把旺财放在眼里,反而愈加得寸进尺了。现在,旺财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,并成
陈仙霞站在“九井十三厅”的上厅阁楼上,望着远处白云缥缈的梁野山,自言自语地说:“半年有余了,铁丐剑仙怎么还没有回来呢?” 去年腊月,陈仙霞到汀州府访友。来到水东桥边,有卖狗皮膏药的把戏师,口出狂言,说拳打南山猛虎、脚踢北海蛟龙,又说英雄寂寞,偌大汀州府竟无人习武云云。 陈仙霞拨开众人,站在了场子中间。 把戏师是个敦实的壮年人,打量了一眼陈仙霞,笑道:“你个读书人,莫要自讨苦吃喽。” 陈仙霞
这是三百二十一年来第三次和“零号”交手。 甚至不能称为他或是她,它的血液闻起来有一种腥甜,螃蟹很喜欢,于是每晚熟睡,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螃蟹从海滩往公路上爬行。第一次发现它,就是在那样一个遍布螃蟹尸体的城市。 夜行者从地下走向地面,抬头见一见汩动潮汐的月亮,随后开始清理城市中的张牙舞爪的螃蟹。我们一直以为像“零号”这样的实验品一定藏在日行者中,毕竟白天的空气和城市从一开始就植入它的脑海中,熟悉又
蒲河北岸大学城,有栋灰色高楼,这是一座藏着多个写字间的楼房,旋转门被十几级台阶抬在高处。 我应约去拜访一位作家。 电梯门开了,身后蹿出一只白猫,“喵”了一声抢先挤进电梯。这猫白得纯粹并泛着光,眼睛清澈明亮,仰着小脑袋,贴在我的脚边,仿佛遇到了一位旧友。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它,熟悉又亲切。电梯间三面镜子,把穿着淡紫色旗袍的我勾勒得曼妙雅致。白猫也正看着镜子里的我,又叫了一声,我有些窃喜,也回应白
一大早,周老师拿着篮子和编织袋,直奔马头山的桦树坡去捡蘑菇。他刚走进树林深处就听到一阵怪叫声,接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响声。周老师抬头四顾,但见一群野鹿从树林里冲出来,见到他不但不知躲避,反而拼命朝他这边跑来。 周老师一下子就蒙了。他不明白在密林深处生活的野鹿,平日里只要嗅到人的气息就会远远避开,可今天怎么会朝人奔来呢?周老师惊愕万分之际,那群野鹿已冲到了他跟前,为首的那头鹿居然朝他发出几声鸣叫,样
夜里一场大风把乡路上的一棵垂柳刮倒了。这条乡路贯穿卢村,两旁是清一色的垂柳,平日里枝条低垂,柳眼含笑,为卢村增色不少。 最先发现树倒的是村里的丁山,他早起跑步,就被路面上的垂柳挡住了去路,丁山搬了几次也没挪动。他围着树看了看,见树干粗壮,虽然倒了,但裸露的树根还扎在地里,就掏出手机给村主任老卢打了过去。 丁山说,村头的乡路上倒了一棵垂柳,你过来看看,咱找几个人把它扶起来栽上吧。 老卢过来时,
初冬,我第二次去了老齐家。我跟他说,老哥呀,我想认养你怀里的小羊。 哦,它叫门钉。 细一看,它额头上真就长了一小团黑毛,真就像个不大不小的门钉嵌在额头上。 咩……我和门钉打过招呼就伸手去揽它,它一侧脸,就把小小的头别到老齐的脑袋后面去了。 待我追过去看它,它眼神躲闪着,小脑袋往老齐怀里缩。 啥叫认养? 认养就是我出草料钱,由你来养,我就经常来看它。 啥?老齐的笑声很突兀。哈哈,我轰着
创意写作近年来蓬勃发展,在北京大学等著名学府外,在各地方院校,同样有一批热爱写作的青年人。本期为大家带来信阳师范大学学生的两篇作品。 邢子烨的《游客》用笔较为平实,写日出前的漫长夜晚,曾经的北漂女孩向陌生旅伴倾诉人生往事。作者截取了田小雨的几件人生大事,如买房、父亲的病等,以她卖房离京作为叙事终点。结尾的日出象征新人生的开始。小说极力表现年轻人在大城市孤身奋斗的压力,叙事流畅,情感真挚,将年轻人
我是在大理的一个海边遇见田小雨的。 那是个旅游淡季,等着看日出的人并不多,自然而然地,我和年龄相仿的小雨搭上了话。 就这样,我有幸听到了一位陌生人与一座陌生的城市羁绊了十余年的故事。 太阳将升未升之时,故事讲到了二?一九年田小雨新房装成的那一日。 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是搬家之后的事情,搬家当天,小雨没有请任何人。 那晚,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,她半卧在飘窗上,手里握了瓶啤酒却一口都没碰。房子在十
天很蓝。 李芸芸再也听不进课了。透过蒙灰的玻璃,少云的天蓝得深邃。窗外的鸟罕见地没有出现,只余一排排光秃的玉兰。玉兰树不像鸟儿,从被人栽下那天起,它们只能在那个点上拼了命地将身子伸向天空。这是一生的距离。 “当点P运动到……” 空白的笔记上突然出现一个个纸团,展开后的纸条带着撕扯时留下的不规则毛边。 “我们逃走!” 红色的笔迹就像缠绕的丝线,理不清的线团,但李芸芸看得清楚,她们要逃!
是腊月的故事——冶金学院的张秦家失盗了!跟搬家似的,钱、电视机、一台小录音机、好一点的衣服、羊毛毯,都一下子从他那二十八平方米的单元中消失了。 张秦家两口子都是学院的讲师,每月挣钱六十五元乘以二,加一起才一百三十块。他们置这点家当,不是一件容易事。 张秦本来肠子就细,这下更愁得吃不下啥。学院已放寒假了,工会管困难补助的同志一时也难以找见。 公安局来了一车人,牵着警犬到处闻。可好几天过去了,贼
强高考落榜后就随本家哥去沿海的一个港口城市打工。 那城市很美,强的眼睛就不够用了。 本家哥说,不赖吧? 强说,不赖。 本家哥说,不赖是不赖,可总归不是自个的家,人家瞧不起咱。 强说,自个瞧得起自个就行。 强和本家哥在码头的一个仓库给人家缝补篷布。强很能干,做的活精细,看到丢弃的线头碎布也拾起来,留备后用。 那夜暴风雨骤起,强从床上爬起来,冲到雨帘中。 本家哥劝不住他,骂他是个憨蛋。